張掌櫃卻大聲喊住，說：“這人已經死了，我們趕快把他身體燒了，那一個殘廢也不能留。”

李家小子壓著尾巴走到曹夢文面前，罵道：“已經饒了你一條小命了，怎麽還這麽不依不饒的？”

尾巴擡著頭看著曹夢文，眼睛怕不能瞪出火來，曹夢文近前，無奈的搖了搖頭，問：“大丈夫何患無妻，卻因為一個英子白白送了性命。”

“曹夢文要不是沒有你，英子現在就是我的老婆了。都是你，我恨不能把你挫骨揚灰。”

張掌櫃的已經吩咐人挖好了一個大坑，先把屍體扔了下去，隨後走到曹夢文身邊，說：“這個不能活了，不然會讓我們一路上，有數不盡的麻煩。”

曹夢文點點頭，背對著尾巴，聽他嘶喊的聲音，心裏也有一些不忍。

可實在是，心裏惋惜，覺得後背有東西砸了自己一下，回過頭，尾巴只有一個手臂露在外面，扔給自己的是一個玉佩。

一條魚的圖案，大概還有另一半吧！至於來歷也不難猜測，這二人倆小無猜，有這東西定情也沒什麽奇怪的。

等到尾巴徹底沒有了動靜後，便把玉佩扔在了土裏，張掌櫃的見了，也搖了搖頭。

他大概沒想到曹夢文會這麽無情，連尾巴一點東西都不留。

一直把坑埋起來後，曹夢文於心不忍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三下，隨即站起來，回到帳篷裏閉眼睡了。

外面的人卻一晚上閉不上眼，天蒙蒙亮，曹夢文覺得自己脖子上有東西，睜開眼，見英子的手掐著自己的脖子。

他倒是不慌，平靜的看著英子，好奇的問：“你怎麽了？莫不是我脖子上有什麽？”

“曹夢文你休要裝糊塗，昨天晚上你好好的回來了，那尾巴是不是死了？”

曹夢文本想一口承認，那尾巴的確是死了，還是被活埋了，但看英子的這神情，怕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小命奪走。

勉強搖了搖頭，見玉兒睜開眼，見曹夢文的脖子被掐著，尖聲叫了一聲，外面的小三聽到聲音掀開簾子便闖了進來。

見曹夢文的脖子被鎖死，指著英子咒罵道：“你這個毒婦，趕快放開曹大哥，不然讓你嘗嘗我的手段。”

“小三出去，這是我的家事，你們先預備著出發。英子她沒有什麽壞心思。”

小三不放心的還要說話，卻被玉兒直接趕了出去，心裏不放心，便要了一把火槍，只要聽到什麽不對勁的聲音他進去便向那個女人的頭開一槍。

“英子你怎麽這麽對老爺，先前老爺知道你沒有跟上，心裏頭著急，騎馬就往城裏跑。”

英子冷眼看了一眼玉兒，怒氣沖沖的罵道：“尾巴哥怕是也死了，如今獨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有什麽意思？還不如帶著他一起死呢。”

曹夢文覺得脖子上吃力，連說：“英子你尾巴哥沒有死，沒有死，他只是傷了一只胳膊，你可以叫張掌櫃的來作證。”

英子沖著外面的小三沙啞著嗓子喊：“要是不想他死，就快去把張掌櫃的叫過來。”

小三應了一聲，便匆匆去前面找張掌櫃的去了，等把人叫來，他把簾子掀開，探進頭，見曹夢文沒事，便指了指外面說：“人叫來了，你可不要傷了曹大哥。”

英子看著張掌櫃的問道：“尾巴是不是被你們殺了？”

張掌櫃的遲疑了一下，搖了搖頭，看著曹夢文，說：“夫人還是把曹老爺松開吧！你看他臉頰通紅，怕是喘不過氣來。”

英子瞪著眼睛看著曹夢文，手裏的頸頭逐漸松了一些，突然手用起了力氣，曹夢文眼睛瞪大，眼珠子怕是要鼓出來了。

曹遐探進頭，見了曹夢文這模樣，大驚失色，手指頭顫巍巍的指著，問：“你們這是要幹什麽？快放開東家。”

“快告訴我，快說，尾巴是不是死了，不然我要他頃刻間喪命。”

小三連連擺手，結結巴巴的說：“沒有，沒有，昨兒個啥都沒有發生。”

英子搖了搖頭，她眼神中滿是對小三的不屑，空著的一只手指著張掌櫃的問：“我要你說。”

這下張掌櫃的為難了，他知道這二人也是癡情之人，一人已死，再招惹人命怕是多一些波折。

搖了搖頭說：“我不認識什麽尾巴，我只知道有人要殺我們，我們鏢局的鏢師砍死了幾個，跑了幾個，至於是不是你口中的尾巴哥我不知道。”

“好，好，讓我去看屍體，讓我看到你們殺了的人的屍體，我就放了他。”

曹夢文咳嗽了一聲，小三架起槍，看著英子，說：“夫人曹大哥一定不能受絲毫的委屈，不然回去我沒辦法交代。”

“屍體已經被帶走了，那些人倒是有義氣，就算想看也看不到了。如果夫人想要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死了，為什麽不問問曹老爺。”

英子這才松開手，曹夢文躺在地上渾身緊繃繃的身體長舒著氣，側著頭看英子，緩緩開口說：“那時候太混亂，我和尾巴對峙，有人對我放冷箭，被我躲開了。”

說完，從懷裏掏出面具，遞給英子說：“這是那個人的面具，應該是來殺我的，卻沒想到讓尾巴受了傷，至於他是不是還活著，那就……。”

英子看著手裏的鐵面具，手逐漸用力，血順著鐵面具滴在地上，綻放開一朵朵的花。

曹夢文站起來，對小三看了一眼，問：“以後不能用槍對著夫人，趕快收拾，我們這就離開，直接到京城。”

鏢局的人把帳篷拆好，便開始上路，曹夢文扶著玉兒上了馬車，隨後看著英子，伸出手，問英子：“生死有命，富貴在天，更何況他們本就選擇了一條死路。”

英子手裏的面具混著血被扔到了地上，她的血手搭在曹夢文的手上，淒慘的笑了一聲，上了馬車，說：“錯，人總要一死。”

曹夢文這一次沒有坐到馬車裏，在外面騎馬，身旁的小三戒備的看著馬車。

“突然想見見你大哥了，響起當初在村裏的日子，我和你大哥去王家的私塾偷學，可真是最好的日子啊！”

小三疑惑的看著曹夢文，他不明白，便問：“那時候我們都吃不飽，曹大哥和我大哥被罵的狗血淋頭，怎麽還是好日子。”

曹夢文回頭看著小三，搖了搖頭，輕嘆：“你不懂，你應該問問你大哥，他是明白的。”

“大哥的確說想回老家種田。不過我想那時候我們一定不會缺銀子了。”

曹夢文雙腿一夾馬肚，便向前跑去，手裏揮舞著馬鞭，長嘯一聲，大喊：“我自橫刀向天笑，去留肝膽兩昆侖。世人都將成為銀子的奴隸。”

曹遐擔心曹夢文跟了上去，在一處林子前停下，只聽曹夢文說：“這一次去京城我們便把自己的票號，不，銀行開起來。”

曹遐聽說過銀行，知道那是洋人的玩意，至於票號，他倒是很有信心自己辦起來。

“曹遐你在擔心什麽？還是害怕我們失敗？”

“我知道票號，但銀行是洋人的玩意，我們做不了。朝廷那裏怕是也很難過去。”

曹夢文仰天一望，說：“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岌岌可危，總有人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，我們就是要把銀行開到英吉利，美利堅，法國，德國去。”

曹遐想著那時候的情景，忍不住笑了起來，看著曹夢文問：“東家那時候我們還怕朝廷嗎？”

“那時候我們不在乎誰當皇帝，或者說是什麽資本主義，封建王朝，我們將有自己的商業帝國。”

“那要多少年啊！東家那時候李順嘴一定不在了，他老了。”

小三在後面笑道：“那時候曹遐你倒是年輕，曹大哥也年輕。”

張掌櫃已經被曹夢文的雄心壯志雷到了，感覺自己在這些年輕人面前，根本不值一提。

眾人一起穿過林子，走到傍晚，曹夢文見前面黑壓壓的一群人，揮手讓眾人停下來，一個人要上前，卻被張掌櫃的攔了下來，說：“曹老爺莫要一個人上前。”

等那只商隊走近，曹夢文看旗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龍字，便告聲問：“敢問是哪一家的掌櫃？”

轎子裏的一個人掀開簾子，站在馬車上，大笑：“曹東家許久不見，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遇到了。”

“龍老爺。”曹夢文很不確定，縱馬上前，見果然是龍老爺，便忍不住問：聽說龍老爺從來不離開王爺身邊，怎麽這一次親自出來了？

“得王爺恩典，我放了個知府，要去走馬上任了。”龍老爺跳下馬車，看著曹夢文風塵仆仆，又說：“曹東家莫不是這一次要上京見王爺是因為你家被查封的事？”

曹夢文點點頭，這沒什麽隱瞞的，龍老爺在京城，消息怕是再清楚不過的了。

“這件事王爺已經盡力保下你家的人了，不然你是要被壓往京城的。”

“王爺的恩德自然知道，可家門被封，我又出門在外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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